六万年前,神魔大战,两败俱伤,魔族尽数覆灭,众神陨落,神界关闭。

直至落于下界的天启,白玦和上古寻回四大真神之器,再度开启神界,炙阳才从昏睡中苏醒,而后混沌劫过后,因神魔大战陨落的众神,才渐渐归位。

炙阳自苏醒来,便觉神界越发冷清,连昔日最为热闹的太初殿,也如一潭死水。


(资料图片)

今日难得借着白玦和上古大婚,倒是添了些热闹,只是为何瞧着这热闹,越是热得过头,就越显得空荡。

炙阳尽了身为兄长的责任,替白玦挡完两轮酒,看了一眼终于摆脱众神,被神侍迎去洞房的白玦,苦叹了一声。

到底他们三兄弟落得如今这番处境,真的只是因为混沌劫一事吗?

还是因为……

罢了,左右时光难溯,个人有个人的选择,炙阳慢慢走出殿,只希望天启是真的放下了,以后不期望上古待天启,还能像以往那般尊他为兄,但也别再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而寒了他的心。

炙阳是出了长渊殿,就往太初殿走,他还惦念着天启今日喝了不少酒,怕他酒还未醒,就已回了太初殿,他那太初殿又只他一人,身边无一人照顾。

而天启自小就不是个能照顾好自己的人,如今这失了本源之力的身体,又怎能抵消得了神界琼浆后的迷醉之力,醒来怕是要头痛了。

太初殿外虽有天启所设的三道结界,但对炙阳来说,如同无物,他本是要直接进太初殿,却在太初殿桃园外止了步。

疑惑这桃园里怎会有除天启外,另一个生人的气息,炙阳到底谨慎,怕这生人要对天启不利,故隐了神息,才走入桃园中。

天界昆仑山里种了三千桃树,但昆仑山第一棵桃树却是从太初殿桃园里移过去的,而太初殿外这方桃林,虽只有五六个亭子般大,但却是那年炙阳历情劫,玄一带着还只有一万多岁的天启下妖界“凑热闹”后,带回的桃花种子种出的。

本是一直种在朝天殿里,后天启长至五万岁,有了自己宫殿后,玄一便将一批桃树分钟在了太初殿的园子中,但那时天启还未住回太初殿,一直还在朝天殿住着,可未想,不到两万年,玄一就叛离了神界,朝天殿的桃树,也因小天启的泪水而淹死。

因天启是水神,天地下不论江,河,湖泊,大海,凡为水者,皆可被他引动。

桃园之中,桃花树下,沧浪本是闭眸修行,突觉一丝异动,缓缓睁了眼,引动灵力寻查四方,却未见到有何人闯入,而躺在他腿上其实早已醒来,只是在装睡的天启也顺势睁开了眼睛。

但一睁开,就对上沧浪早已看透的眼神,若是寻常人,抓着个才认识一天的人,又是哭又是闹,最后还睡到人家腿上,还被人家发现装睡,怕是尴尬得要把自己埋了。

但天启可不管这些,他就记得自己睡过去前,沧浪可是答应他,会陪着他的。

“神君可是清醒了,其实下君带神君来此,是有一事要面呈神君。”

“什么事?”

“下君的胞弟斩荒已经查得绵延至今的仙妖两界祸乱,是有心人在背后搅弄,而妖皇森羽便是其中之一,故下君已命斩荒和中天殿主柏麟下界抓拿森羽回天界受刑。”

“森羽,怎么可能?”天启不敢相信地站起身,紫涵临死前,他就已经答应紫涵会在百年之内恢复妖族的实力,所以把自身的一半本源之力化为紫月,继续滋养妖族,而加之森简就是因他收回紫月而身死,所以天启一直觉得愧对妖族,尤其是愧对森简,所以在森简死后,他才不顾妖族以强为尊的规定,执意立了森简的儿子森羽为妖皇。

后来天启不愿再插手妖族之事,也是存了躲避的念头,所以一心只在神仙两界事务,反把妖族的事务全权交由了白玦所管。

但若沧浪所说为真,白玦怎会不清楚他与森简森羽这番缘由,那他为何从来没与他提过一字半句,难道是臭冰块一直忙于他自个与上古的婚事,给忘了?

“此事……此事沧浪,你可都查清了?”

“是。神君是有何为难之处,不若说出来,下君或可分担一二。”

“没……没有。”天启心头一时大乱,勉力按压下燥乱的情绪,看向沧浪道:“沧浪,我睡着之前,你可是应了我会陪着我,此话可还当真。”

沧浪若真想拒绝,怎么都能找到理由,可触到妖神那一头银丝,就想到以往关于他的传言,说他所做一切,都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是他先弃了三界,自要被三界所弃,故他的知己,他忠心的属下,他的神兽全都一一弃他而去,这就是天道对他降下的惩罚。

要说在今日之前,至少他身边还有他一心所护之人,可今日过后,他也失去了资格。

如今兜兜转转,他反倒是付出一切,也失去了一切。

沧浪心底微微一动,眼神软了一分,他不知不觉地露出一些笑意道:“天帝一言,自是一言九鼎。”

“但下君身为天帝,天界事务繁杂,恐不能来神界陪伴神君左右。”

“无妨,山不就我,我就山,竟然沧浪事务繁杂,那就由本尊来找沧浪如何。”

沧浪点了下头,“那下君先走一步。”随着金光消散,沧浪已离了神界,去往天界。

他走后,炙阳敛了神息,现出身形,天启却并不意外,回头道:“大哥对妖界一事如何看?”

“恐怕此次妖界一事,并非只事关妖族和森羽,刚天帝所说的有心人,定是藏在森羽背后的一股势力,只是暂时不知这股势力属于何界,何人,需得小心行事。”

恐怕  背后还有一股势力在操控

“大哥知道我问的并不是这个。”天启朝着太初殿走,以前是他陷在情情爱爱之中,很多事如雾里看花,分辨不清,加上他天性重情,一向以“情”字当头,如今逼得自己放下,才觉眼前云散,看清很多事情其实早已现出端倪,是他太过迟钝,所以之前未有发觉罢了。

“天启”炙阳迟疑道:“若你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大哥不希望你再去揭开以前的伤痕,不然带给你的只会是伤痛,大哥一直希望你能活得开心一些,随意一些,哪怕是再把天捅个洞,大哥也会在下面给你递棍子。”

“我知道大哥为我好,可是,大哥,人总是要学着长大的,而且做错了事,也得认,大哥,我如今只有你了,我不想再因为自己的冲动,害得大哥也”

“别说了,肯定不会的。”

“大哥,让我说完。”

天启走进正厅,“大哥之前是不是一直以为,我勤于政务,只是借此逃避,其实是也不是,但与我对妖界一事放任不管是不同的,我对妖族是愧疚良多,希望妖界没有我插手后能得享太平,而我管理神仙两界事务,是在赎罪。”

是希望有一日,罪赎清后,还能得见森简,月弥,紫涵一面。

一团黑雾朝柏麟袭来,柏麟抽出袖中剑,直迎而上,与那黑雾绞成一团,并趁机一脚踢落黑雾,黑雾落地,化成一个穿着黑披风,戴着黑面具的男子,那男子捂着受伤的胸口,连退了几步,柏麟追至,口中念诀,将剑化为四柄,从上罩住他,本要直接就地阵法,却不想一片黑烟四起,烟消后,那人已不知所踪。

斩荒赶到时,就见柏麟飞身握住剑,一个利落转身,收剑入袖,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斩荒手指捻了些未消的烟,低头一嗅,嘴角勾起,“是修罗,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逆云奉上一方红巾,斩荒擦净手道:“逆云。”

“属下在。”

“撤掉盯着森羽的人手,让他们全部回来。”

“是,属下这就去办。”

“还有让蝶蔓去照顾柏麟,他是头次下界,女孩子到底心细一些。”

清风楼天字一号房内,柏麟收到斩荒让他来此的灵符,刚进入坐下不久,就有四五个伙计,每人抬着端着各色的佳肴,摆满了桌子,等他们退出后,又有一个女子走进来道:“见过中天殿主,小女子蝶蔓,是斩荒主上的手下,特奉主上之命来照顾中天殿主,中天殿主无需跟蝶蔓客气,但凡有事,尽可吩咐蝶蔓去做便是。”

“你家主上呢?”

“主上的行踪,蝶蔓不知,但中天殿主,主上已吩咐过,若中天殿主到了,就先吃些佳肴,无需等他。”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

“那蝶蔓告退。”

蝶蔓退下后,便去吩咐楼里的伙计,等过两个时辰后,就送一桶热水进房。

蝶蔓虽跟着斩荒的时间,没有逆云长,但她素来心细,早看出主上与房里那位中天殿主关系并不一般。

主上虽是仙界的散仙,可身份也是妖,而他们为妖者,并不在意阴阳双修,只追寻快乐。

且主上与他们有救命之恩,竟然主上喜欢这位中天殿主,那这位中天殿主就是他们第二位主上。

故斩荒身边最得力的两个下属,逆云蝶蔓,在他们心里待斩荒和待柏麟都是同等的忠心。

且蝶蔓心细到知道主上来了人界,是为了抓拿妖皇,并不想引起其他的麻烦,所以在人界会隐藏自己的身份,而遵循人间的衣食住行来。

所以蝶蔓才会吩咐小二去送热水,这般看似“多次地一举。”

屋中,柏麟拿出自己的佩剑,使了一道法诀,那剑上便隐隐透出一股黑烟来,柏麟凝望那道黑烟良久,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从头理了一遍思路,自魔尊玄一身死魂消后,他当年所带领攻上天界的上古十大凶兽,天狗,朱厌,九尾狐,狰,应龙,陵鱼,刑天,蛊雕,蠪侄,鸣蛇,便只剩了天狗,九尾狐和蛊雕这三大族类,且在神魔大战后,一直居于北荒,后因前天后芜浣野心勃勃,想要灭掉四大真神,一统五界,修成魔功,而归附于她之下。可芜浣败后,这三大族类几乎销声匿迹,让天界和神界两界都以为,上古十大凶兽已经全部绝迹。

可没想到此次下界助斩荒抓拿妖皇森羽,因想那森羽修行不行,但却诡计多端,所以柏麟特意带了天眼下界,来找寻森羽的遗迹,却没想到先让他找到了蛊雕的族类,就是他刚才攻击的那个黑衣男子,只是为什么蛊雕的族类又与修罗有关。

修罗自称为魔,其真正出现是在柏麟降世不到百年之时,修罗一族为神魔大战残留在天地的煞气和怨气交织所化,煞气为阳,怨气为阴,故修罗是阴阳同体,不分男女。他们自降生起,便居于魔域,一直安分守己,所以天界和神界对修罗一族的防备并不强。甚至在黄帝虚黄提出为了化解天界与妖族的争乱,迎娶金翅鸟妖一族的公主芜姬,在其婚礼上,还特请了修罗王及其修罗族第一强者罗喉计都一同上天界恭贺。

当时,天帝沧浪居于主位,除炎帝一位空悬外,青白二帝分坐两边,柏麟居下,斩荒因嫌天界婚礼规矩繁琐,不得快意,便早早下界游玩。

柏麟当时看着黄帝携妖族公主芜姬缓缓上前,听着仙乐渺渺,看着众仙如醉如痴,心里想着斩荒走时,让他别碰酒,回来给他带桂花糕的事。

所以正想等礼成后,就跟沧浪告辞离去,却与一道放肆的目光对上,他抬头望去,就与修罗王阴烛身边的罗喉计都对上。

罗喉计都见他看过来,便拿了一壶酒过来,在他身边坐下道:“刚才听有小仙喊你中天殿主,原来你就是那位冷心冷面,但却是天生仙衹,又是白凤之身的柏麟。”

“不知魔煞星有何指教。”

“君唤我罗喉计都便可,我只是想与君交个好友。”

柏麟不动声色地拿过罗喉计都递过来的酒杯,放到一边道:“修罗一族为天地煞怨两气所化,又身具魔心,而魔物大多诡谲,怕是修罗一族与各界的平和不过是表象。”

罗喉计都猛一抬头,柏麟接着道:“竟然你我以后注定为敌,我又何必要与你为友。”

罗喉计都脸色立时大变,支吾了一会,才道:“君应该不知修罗一族虽为魔物,可我王阴烛最是宅心仁厚之辈,而我族修罗与各族交好,恰恰是说明我族修罗绝无反心。”

“你与其在我这逞口舌之快,倒不如拿出诚意证明你修罗族绝无此异心。”

“那君就好好等着我的诚意。”

自那以后,柏麟总在天界遇见罗喉计都,据他所说是虚黄觉得金翅鸟妖一族虽与天界联姻,可其野心不小,怕此次联姻并不能真正消弭妖族与天界的矛盾,所以有意与修罗族交好,做天界的耳目,一同对抗对天界别有异心之族。

果然,在黄帝之子羲玄降生不到千年,芜姬偷走天界布形图,令以金翅鸟族为首的妖族顺利攻上天界,只可惜自不量力,被天界天兵打得连连败退。但金翅鸟妖的族类虽然大败,可金翅鸟妖是芜浣之子景阳五彩凤凰之身与蛇族公主结合而生的族类,所以妖力强甚,压过虚黄的仙力,使其之子羲玄不为仙,反为妖。

有芜姬这个前车之鉴,柏麟不得不防备羲玄这个后车之患。

且虚黄前后两次与妖魔为伍,打着都是消弭妖族与天界的祸乱,可照如今看来,却每次都像在催化妖族与天界的矛盾。

柏麟想到此,看向自己剑上已经散完的黑烟,冷冷一笑,“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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